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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國女記者自述打開疑有炭疽熱的信件全過程
作者:佚名 日期:01-10-23 字體:[大] [中] [小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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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12日,《紐約時報》以撰寫伊斯蘭運動和生物恐怖主義而聞名的女記者朱迪思·米勒打開了一個古怪的信封,她沒有想到,這個信封就像潘多拉的盒子,厄運從此刻降臨到她的身上。以下是米勒的自述:
它看上去有些像父母們給嬰兒用的爽身粉,純白的,還有種淡淡的甜味。白白的粉末飄到我的臉上、毛衣上,以及我的雙手上。更多的粉末撒落在地板上,我的褲子和鞋子上到處都是。炭疽熱病菌突然闖進我的腦海中。
當時我正坐在《紐約時報》的辦公室中,滿腦子里想的全是別的事情——布什政府正努力凍結更多向恐怖主義提供支持的個人和組織的財產。已經是上午9:15了,財政部長保羅·奧尼爾很快將開始他的演講,就一份包含39個凍結目標的名單進行說明。我開始同我的同事,也是我的好友杰夫·潔絲通電話,商討我們準備共同撰寫的一篇文章。當我們談話的時候,我拿過電腦旁一大堆尚未打開的信件。
自從9月11日以后,我每天都會收到很多來信。有些是普通的問候,有些是表達對政府沒能保護人民免受恐怖襲擊的憤怒,而更多的來信人希望知道,如何讓他們自己及其家人預防生物恐怖的襲擊。許多人曾經在電視節(jié)目中看到我談論過這個話題,因為我寫過一本書,名叫“細菌:生物武器以及美國面臨的秘密戰(zhàn)爭”。
如果當時我沒有分神,我可能不會打開這個白色的信封,它沒有寫回信地址,只是郵戳顯示它來自佛羅里達的圣彼德斯堡市。同樣在佛州,幾天前一名在報社工作的男子由于無意中吸入炭疽熱病菌而死亡,出事地點距劫機分子接受飛行訓練的地方不遠。這些跡象向我們證明些什么,我和我的同事們討論著發(fā)生炭疽熱襲擊的可能性。
我根本沒有多想。我非常匆忙,幾乎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這篇稿子上,沒有過多留意手中的這封信。
突然,信封里的粉末引起了我的注意。我稍作停頓,便讓辦公室里的同事叫安全人員來,我不想再碰電話。
所有人都露出警惕的神色。我對他們說,不要慌張,也許這不過是一個惡作劇。
這時,突然電話想了。我習慣性地摁下了通話按鈕。一個同事打電話向我透露(NBC廣播公司)湯姆·布羅考助手的情況。那位女士,像我一樣,打開了一個信封,其中有些白色的粉末,結果她感染上了炭疽熱細菌。同事還告訴我,那封信也是從佛羅里達來的。
保持鎮(zhèn)靜,我這樣對自己說。這仍然有可能只是一個惡作劇。但當我看到安全官員們到來時,我的確松了一口氣。他們帶著塑料袋和手套,讓我離開辦公桌,然后小心翼翼地將那個信封放進塑料袋,封起來。同時被封起來的還有接觸過信封的手套。
當我洗手并清理自己身上的白色粉末時,我突然想起了比爾·帕特里克。他是我的一位朋友,生物武器專家。他曾告訴我:將炭疽熱武器化并不是一件易事,要將細菌孢子培養(yǎng)得足夠小才能被吸入,感染和破壞人類的肺部器官,這需要非常高的技術。比爾是這方面的先驅,他曾在50至60年代參加過政府的一個細菌武器項目,研究如何生產炭疽熱細菌孢子。不過尼克松總統于1969年終止了這個研究項目。
而研制皮膚感染類炭疽熱細菌,技術上雖然也不容易,但難度小了許多,危險性也小。
這就是為什么比爾聽說佛羅里達發(fā)生的事情后,會那樣的擔心。因為,有人已經擁有制造微小細菌的能力,這些只有1至5微米的細小孢子可以入侵人的肺部。
比爾還告訴我,其它的案子可能是大一些的孢子。作案者將炭疽熱孢子混合在爽身粉或其它物質中,用人們熟悉的味道掩蓋這種致命的細菌。炭疽熱孢子本身是沒有味道的,而且它微小到人眼無法識別。
可以說,現在的我并不是一個對炭疽熱一無所知的人。我曾跟隨比爾學習,他向我展示炭疽熱通過飛機場安檢是多么容易。我曾親眼看到瓶子中的粉末是怎樣消失在空氣中的,那就像變魔術一樣。1998年至今,我一直穿梭于各個細菌實驗室和工廠。我采訪過許多科學家,他們告訴我如何讓細菌成為致命的武器。我熟悉這些地方散發(fā)出的臭味,那種混合著漂白劑、塵土,以及動物尸體的味道--死亡的味道。
這些研究讓我從心里感到不寒而栗,及時當年在中東報道恐怖主義時,我也沒有感到過如此巨大的恐懼。但我繼續(xù)著,因為這是我的工作,一名記者必須完成的工作。我們所接受的訓練要求我們保持冷靜,做一個專業(yè)的觀察者,然向告訴我們的讀者。
現在,我不僅僅是講述一個故事,我本人就是故事。
回到辦公桌,我決定繼續(xù)保持冷靜;蛘咧辽倏瓷先ナ抢潇o的。要知道我的同事們都是一些洞察力奇強的人,如果他們感覺到我這個“專家”都在害怕,他們很可能也會失去理智的。
也許是我的鎮(zhèn)靜鼓勵了我的同事吧,當不幸降臨在我頭上的時候,一位高級編輯和好友用胳膊環(huán)住我,陪我走進樓下的醫(yī)療部。當我回來的時候,許多同事沖到我的身旁,給予我支持。還有人給我泡了一杯茶……現在,這些人都在服用抗生素。
事情發(fā)生后不到20分鐘,《紐約時報》的辦公樓涌入了數十名執(zhí)法人員,他們來自各個機構,而且每個人都明確地知道要做些什么,清理房間、拍照、取樣化驗。許多人都身著防化服,帶著防毒面具。我跟他們站在一起,告訴他們事情的發(fā)生經過。他們就像太空人一樣在曾經鬧哄哄,但現在空空蕩蕩的大廳里移動,電話鈴無助地響著,但沒有人在意。我想我永遠也不可能忘記這一幕。
他們開始向我提問題。你在佛羅里達有什么認識的人?你近期是否曾去過那里?你是否經常自己打開信?你認為是否有人有原因會給你寄這樣一封信?你能描述一下那些粉末嗎?它落在哪里?怎樣落下的?我想他們正在確認不明物體的大小。反恐怖小組的官員們非常有禮貌,專業(yè),且條理清晰。還有一位醫(yī)生也非常不錯,他冷靜且有條有理地回答來自記者和記者們的各種問題。醫(yī)生和他的小組幾乎一整天陪在我們身邊,他們先從我們的鼻子上采集一些樣品,然后開始分發(fā)抗生素。
到了下午6:00,我開始繼續(xù)我的工作,為星期六的報紙撰寫那篇財政部的文章。
直到周六的晚上,我們依然不清楚粉末中是否含有炭疽熱孢子。前兩個初步調查結果呈陰性,第三個試驗結果也表示這些粉末是無害的。
但我可以確定一件事:佛羅里達一家報社和全國廣播公司曾經收到類似的信,而現在又有人將一封信寄給了我。也許我收到的這封信中含有炭疽熱病菌,但也有可能沒有。
但這并不是問題所在,問題在于這種傳播恐怖的方法相當廉價,這些信件的發(fā)出者沒有必要解決大規(guī)模傳播炭疽熱的技術難題,他只要弄到幾個炭疽熱孢子,甚至只需要一些爽身粉,外加幾張郵票錢,就足以讓整個美國陷入空前的恐懼之中。(席雪蓮)
圖為《紐約時報》著名記者朱迪思-米勒